本網綜合  Kate Holton and Dylan Martinez  報導  在英格蘭南部陰沉的海面下，4億只貽貝覆蓋在浮標上垂下的繩索上，這些浮標分佈在相當於該國最大機場面積的區域。

歐洲最大的離岸貽貝養殖場由霍姆亞德家族在萊姆灣建造，距離最近的海岸線近5公里（3英里），他們相信這裏可以免受每年排入英國水域的數百萬加侖污水的影響。

但即使在離岸這麼遠的地方，像大腸桿菌這樣的有害細菌也會污染水源，導致對歐洲大陸的出口中斷數周，並損害生產可持續食品的企業的前景。

“他們被允許向海洋傾倒廢物並逍遙法外，這簡直是犯罪，”銷售經理莎拉·霍爾米亞德在參觀農場時說。”這影響了各種企業，包括我們。”

儘管英國的貝類產業規模不大，但霍爾米亞德家族面臨的問題凸顯了英國社會中最基本的服務（如供水和污水處理）的失敗如何損害更廣泛的經濟。

路透社對20人的採訪和數據分析顯示，受污染的水也打擊了旅遊業，並延誤了建設專案，在新工黨政府試圖推動經濟增長之際，這拖累了經濟。

根據一項資訊自由請求，在截至2024年10月的五年中，環境局干預了60次，以反對因對當地污水處理系統造成壓力而提出的規劃申請。

清潔水運動人士已經開始組織反對規劃申請，他們認為這比目前專注於生物多樣性所受損害的努力更有可能迫使政府修復污水處理系統。

“金錢萬能，”活動組織Windrush Against Sewage Pollution的Ash Smith說道。他站在牛津郡一條當地小溪中，膝蓋深陷灰色的未經處理的污水中，解釋了他們如何反對房屋建設，以展示水系統如何更廣泛地破壞了國家的基礎設施。

將污水泵入河流和海洋已成為英國的一大醜聞。私有化的水務公司被指控優先考慮股息而非投資，並在其老化的基礎設施無法應對時將污水傾倒入水道。

污染已經阻止了野生水域游泳者，激怒了衝浪者，引發了關於湖泊中有毒藍綠藻華氾濫的警告，並催生了一批在水道變化後成為水質專家的人。

2023年，英格蘭的水務公司將污水排放了360萬小時，污染了溪流、河流和海岸線，到處散落著衛生用品和避孕套，破壞了生態系統和棲息地，並嚇跑了遊客。

英國的排水系統大多將雨水與廢水混合。在異常降雨期間，水務公司可以向水道“排放”以防止排水系統不堪重負。但許多公司因過於頻繁地排放污水而被罰款。

環境署數據顯示，2023年，Holmyard農場所在的德文郡的供水和污水處理服務提供商South West Water排放污水長達530,737小時，比2022年增加了83%，使其成為英格蘭表現最差的公司之一。

西南水務公司表示，它正在尋找改善萊姆灣水質的方法。

“我們正在確保該地區每一個指定的貝類水域都將達到政府設定的每年少於10次溢出的目標——比截止日期提前10年——因為我們計畫從2025年到2030年將投資幾乎翻倍，達到25億英鎊。”

當約翰·霍爾米亞德和他的妻子尼基開始規劃他們的貽貝養殖場時，他們有很多因素需要考慮。

在參觀了英國、歐洲、中國和新西蘭的類似地點後，他們選擇了萊姆灣，並花了七年時間確保規劃和監管的批准——不知道他們的預感是否會得到回報。

十一年過去了，這個農場每年生產約3000噸貽貝，霍爾米亞德一家希望一旦完成，產量能達到1萬至1.2萬噸。

約翰·霍爾米亞德與尼基、他們的女兒莎拉和兒子喬治一起經營這家企業，他說他們從未料到污水會影響他們的農場：“但事實並非如此。”

對於貝類生產者來說，傾倒的污水是有毒的。

在英國離開歐盟之前，貽貝和牡蠣可以在淨化之前運往歐洲大陸。脫歐後，歐盟只接受淨化後的產品或來自英國最清潔水域（A級）的產品。

這一變化幾乎摧毀了英國西海岸北威爾士的貽貝養殖業。該地區曾經是英國向歐洲出口貽貝的主要產地，但由於水質不佳和國內缺乏大規模淨化設施，現在很少向歐洲大陸銷售。

英國貝類協會（SAGB）表示，如果海洋更清潔，英國的出口量將翻倍。

詹姆斯·格林在英格蘭東南部的惠特斯特布爾鎮收穫並銷售牡蠣，該鎮自羅馬時代以來就以貝類聞名。他過去將大約一半的產品銷往香港和歐洲等市場，但英國脫歐和水質問題意味著他現在只在國內銷售淨化過的牡蠣。

他的供水商南方水務公司在2021年被罰款9000萬英鎊，原因是該公司在2015年之前的五年裏排放污水，影響了收成和出口。他沒有得到任何補償，並表示很難等待改善。

“我有一份事業,”他說,”你能等上五、六、七年的時間，等這些變化生效嗎？”

為了保護他的牡蠣，格林監測大腸桿菌、沙門氏菌和諾如病毒，並跟蹤降雨和下水道溢流，以在收穫前評估風險。

南方水務公司表示，它正在大量投資，以確保其海岸周圍貝類養殖場的高質量持續保持。

“2021年法院審理的關於2010年至2015年事件的案件未發現對貝類床有影響的證據，貝類床受多種因素影響，” 它說。

陷入絕望

霍爾米亞茲家族表示，他們的貽貝幾乎每天都會在荷蘭接受大腸桿菌檢測，並且始終符合A類標準。

但英國當局在類似的月度測試中偶爾會報告大量的大腸桿菌，將農場的部分區域指定為B類。

在英國體系中，負面檢測結果可能會對未來的收成產生不同的影響。對於霍爾米亞德一家來說，這導致他們幾周內無法從農場的該區域出口貽貝，並且在次年同一時間將該區域指定為B類。

這家人表示他們對此感到困惑，因為來自海岸的細菌在到達養殖場時應該已經被大量稀釋，而且英國的讀數與更頻繁的荷蘭測試結果不符。

約翰表示，由於出口禁令的風險，自英國脫歐以來他們一直無法籌集新的資金。

負責對貝類捕撈區進行分類的英國機構——食品標準局表示，它已嘗試保持靈活性，但它必須保護公眾健康，並且只有在水質改善的情況下，分類才會得到改善。

當莎拉和喬治從貽貝上摘取捕食性海星時，他們解釋了一項年度調查如何顯示該農場孕育了豐富的物種，如螃蟹和龍蝦。

他們的藍貽貝以其濃郁、甜美的風味而聞名，在歐洲作為高端產品出售。儘管有禁令，霍爾米亞德家族仍將其約95%的貽貝出口到歐盟，其餘的則在美國銷售。

旅遊業的負責人表示，這是他們需要向潛在度假者推廣的那種高質量、本地生產的食品。

西南旅遊聯盟主席阿利斯泰爾·漢迪賽德表示，雖然旅遊業主要受天氣和成本的影響，但關於污水的討論已經損害了許多地方的吸引力。

“這讓你感到絕望,” 他說。

有毒輸出

海灘和河流中的污水和垃圾景象也驅使數千人抗議。

Sally Burtt-Jones 是 SOS Whitstable 的創始人之一，該組織是一個網路的一部分，這些組織進行抗議活動、測試當地水質並推動立法變革。

她說她最自豪的是她的競選工作。”我們關心社區和海洋，”她說。”當我們團結一致時，我們就能實現變革。”

約翰·裏夫是衝浪者反對污水組織的代表，他位於東北海濱小鎮索爾特本。他與當地官員合作，並研究了地質學，以瞭解如何控制雨水，因為氣候變化導致風暴變得更加嚴重。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正在做出改變，”他說。

水務行業表示，自1989年私有化以來，已在基礎設施上投入了大量資金，但人口增長和氣候變化帶來了新的壓力，而與此同時，歷屆政府和監管機構Ofwat都將重點放在保持客戶帳單的低水準上。

Ofwat表示，自私有化以來，英格蘭和威爾士的水務公司已支付了530億英鎊（660億美元）的股息，並且在2024年集體淨債務為695億英鎊。

它提議在未來五年內，在考慮通貨膨脹之前，讓客戶帳單平均上漲36%，以資助基礎設施升級，並獲得了將股息與業績掛鉤的新權力。政府也在審查該行業。

英國水務監管局的一位發言人表示，顧客希望看到改變：“我們需要看到企業文化和業績的轉變。我們將進行監督並追究企業的責任。”

污水處理方面的失敗也困擾著建設，環境署認為現有系統無法應對時，會反對規劃申請。

從住房到零售場所、辦公室、學校、科學商業園和休閒中心等各方面的反對意見，通常都會通過減輕影響的方式得到解決。

但反對意見增加了建築專案的時間、成本和複雜性，這對政府來說是一個嚴峻的挑戰，因為它試圖推動住房和基礎設施建設的繁榮。

水污染也損害了生物多樣性。

在英國淡水繁殖地孵化的大西洋鮭魚數量已跌至新低。2023年臨時公佈的釣獲量是自1988年有記錄以來最糟糕的。

環境署將這一下降歸因於污染和沉積——這正是霍爾米亞德一家試圖避免的環境類型。

莎拉表示，該業務在其他地方複製的潛力巨大。”但如果你因為水質問題而無法出口，那麼它就行不通。”

($ 1= 0.8046 英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