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網綜合 Hannah McKay 報導 在倫敦南部小鎮克羅伊登的商業街和住宅區,一些曾經荒廢的建築正慢慢恢復生機。
在一所舊學校裏,剝落的牆壁被刷上了新的油漆,晾曬的衣物掛在晾衣繩上。在一家廢棄的青年中心,體育館變成了宿舍,歡聲笑語此起彼伏,紫色的花瓶點綴著洗刷一新的廚房櫃檯。
一個名為 “克羅伊登重拾”(Reclaim Croydon)的棚戶區集體接管了廢棄的商業用房,為無家可歸者提供床位,並稱這是以社區為基礎的解決破碎住房市場的方案。
“新入住青年中心的一位名叫利夫(Leaf)的人說:”政府辜負了無家可歸者。
利夫來自雷丁市,是一名非二元性別者,他說,他們一直流落街頭或住在寮屋中,因為不斷上漲的房租已經超過了政府的福利和住房津貼。利夫認為,該國許多廢棄的空置房產都可以改造成住宅。
“利夫說:”如果當權者真的關心那些生活艱難的人,他們就會讓這些房子適合居住。”無家可歸是一種直接的政治選擇。
和路透社採訪的大多數擅自占地者一樣,28 歲的利夫只說了一個名字,以避免引起當局的注意。
長期以來,英國一直缺乏足夠的住房,但在過去五年中,英國私人房租飆升了22%,導致越來越多的人苦於找不到住處。在週四的大選之前,住房問題經常出現在民調機構報告的選民最關心的五大問題中。
高昂的房租和難以承受的房價意味著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仍與父母同住或合租房屋。官方數據顯示,在最嚴重的情況下,越來越多的人露宿街頭或睡在空樓裏。
政策分析師和無家可歸者權益宣導者說,十年來嚴格的支出控制和不斷增長的需求使精神健康等領域的公共服務受到衝擊,從而增加了無家可歸者的人數。
研究發現,少數族裔受到的影響尤為嚴重,無家可歸影響中心(Centre for Homelessness Impact)慈善機構 2022 年發佈的一份報告顯示,在英格蘭,黑人無家可歸的可能性是白人的三倍多。
英國最大的政黨沒有派人討論住房危機。不過,首相蘇納克領導的保守黨和主要反對黨工黨都承諾通過建造更多住房來解決這一問題。
人們普遍預計工黨將以壓倒性優勢贏得大選,工黨表示將全面改革該國的規劃系統–該系統經常被認為過於複雜且不利於開發商–並在未來五年內建造150萬套住房。
保守黨在改革規劃系統的過程中遇到了來自農村立法者和居民的反對,他們希望保護綠地和社區的原有特色。
空置建築
長期以來,住房運動人士一直認為,地方議會也應該利用英格蘭大約 70 萬棟空置房屋中的一部分,這是一種更便宜、更快捷的解決方案。
“空置房屋行動慈善組織的活動經理克裏斯·貝利(Chris Bailey)說:”我們看到越來越多的議會表示,理論上他們有法律義務為人們提供臨時住所,但這筆預算實際上已經讓他們破產了。
代表首都地方政府的傘式組織倫敦議會(London Councils)稱,截至2023年9月,無家可歸者人數增加了14.5%,超過17.5萬人無家可歸,住在臨時住所。
倫敦議會表示,去年在酒店、旅館或房屋合租中提供臨時住房的成本上升了近40%,達到每月9000萬英鎊(約合1.1354億美元)。
自 2018 年以來,包括歐洲最大的地方政府伯明翰在內的八個議會實際上已經宣佈破產。
克羅伊登議會(Croydon Council)宣佈在2020年至2022年期間三次無法實現收支平衡,在2022-2023財政年度的臨時住宿費用超過3860萬英鎊,這還不包括退還的租金。
議會去年將居民繳納的議會稅提高了 15%。議會還提高了對空置房和二手房的徵稅。
“議會在給路透社的一份聲明中說:”希望這將有助於讓更多空置房屋重新投入使用。
議會希望出售在大流行病期間關閉的青年中心。
“我們正在安排收回並確保這座公有建築的安全。
克羅伊登是一個建築密集的大城市,高層公寓和辦公樓林立,根據政府數據,到 2023 年 10 月,這裏有近 4000 處廢棄房產。
在主要的商業街上,折扣店和熱鬧的市場中夾雜著停業的商家和打折促銷的海報。
Reclaim Croydon組織者、28歲的亞曆克斯(Alex)說,該組織自去年成立以來已翻新了約30棟建築,為100多人提供了住所。
他說,該組織首先要確保這些建築是空置的,並具備自來水和電力等基本必需品。然後進行修繕,使其適合居住,其中包括安裝淋浴設備和廚房、修補漏水和清除黴菌。
住在這些建築裏的人來自不同的背景。與利夫一起蝸居在青年中心的人包括一名學生和一名無法支付倫敦房租的運輸工人。
有些人是為了逃離街頭,有些人則是為了躲避住在不同臨時住所的動盪。
“亞曆克斯說:”在英國,很多人都陷入了無家可歸的困境,他們更願意和我們住在一起。
其中包括 35 歲的奧姆尼亞,她說在等待庇護申請處理期間,有人為她提供了旅店的臨時住所。
“房間很小,我還有兩個孩子。這對我們來說不夠,也不健康。”Oumnia 說,她拒絕透露自己的更多細節。
Reclaim Croydon 在一棟華麗的紅磚建築中為他們一家找到了一個房間,這棟建築曾經是一家律師事務所。
但在他們入住幾個月後,門上就貼出了驅逐通知。路透社無法聯繫到房主置評,地契上也沒有留下聯繫方式。
半打寮屋居民收拾好行李,搬進了一所面積不大、陳設簡陋的前女子學校,這所學校自 2020 年以來就一直空著。
Oumnia 和她年幼的孩子們現在住在一棟自帶小廚房和浴室的外樓裏。晚上,居民們有時會聚在前體育館裏,分享一盤燉雞和麵包。
不過,目前還不清楚他們能在這裏住多久。這棟建築歸兒童慈善機構巴納多所有。
“我們瞭解到,位於克羅伊登的一處巴納多所有的房產目前被非法占居者佔據。我們正在與當地政府合作,以安全地解決這一問題。
寮屋文化
英國的寮屋文化已經存在了數百年。第二次世界大戰後,許多士兵及其家人搬進了空置的軍事基地。20 世紀 70 年代,隨著無政府主義者佔領建築物以示抗議,這一運動開始帶有政治色彩。
自 2012 年起,在住宅樓內蹲守已成為違法行為。但是,只要不造成破壞,並且寮屋居民在法院下令後離開,商業寮屋並不構成刑事犯罪。
英國房東協會(British Landlords Association)估計,自2021年12月以來,商業建築內的擅自占住現象增加了近300%,該協會負責人薩賈德·艾哈邁德(Sajjad Ahmad)將這一問題歸咎於政府政策,而非擅自占住者。
“艾哈邁德說:”你在街上看到的這些人或蹲在樓房裏的人很多都不是吸毒者。”你和他們交談,就會發現他們中的一些人是有資格的人,他們仍然有工作。
二戰後,英國開始了住房建設運動,為低收入家庭建造了大量公共住房。
但根據前首相瑪格麗特·柴契爾(Margaret Thatcher)允許人們從地方政府購買住房的政策,其中一些住房被出售,沒有被取代。
2017 年,政府表示,到 2020 年代中期,英格蘭每年需要新建 30 萬套住房,以解決負擔能力緊張的問題。從那時起,平均每年新建的房屋不到 25 萬套。一些業主也樂於讓房產空著,從不斷上漲的估值中獲益。
寮屋居民告訴路透社記者,找到一個房間是一種轉變,即使他們害怕被趕出去,也能恢復尊嚴感。
“49 歲的摩洛哥移民尤內薩·埃萊薩維(Youness Elaissaoui)說:”這是我來到英國後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個人。
用拐杖行走的利夫說,找到寮屋社區是救命之恩。
“我是個殘疾人。在街上我活不下去。就這麼簡單。
(1 美元 = 0.7927 英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