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英國伯明翰地方政府因無力償債而宣佈破產，市政服務處於停滯狀態，城市聲譽受損。作為工業革命的發源地之一，伯明翰是英國第二大城市，也是全球最大的工業區之一，其破產引發廣泛關注，也進一步暴露出英國經濟增長乏力的隱憂。

英國的地方財政相對獨立，伯明翰政府破產主要源於政府債務和通脹居高不下、財政收入持續減少、市政支出不斷攀升造成的“入不敷出”。實際上，該市已斷斷續續陷入財務困境10餘年，這也反映出英國不少地方政府的現狀。自2020年以來，已有瑟羅克、克羅伊登、斯勞和北安普敦郡等6個英國地方政府宣佈破產。隨著整體經濟形勢走低，地方政府公共財政持續承壓，破產已非個案。

近年來，為應對經濟下行壓力，英國各級政府接連出臺公共投資計畫，希望通過投資帶動經濟復蘇。同時，受烏克蘭危機延宕影響，英國通脹高企，政府採取了刺激性財政政策以提高居民收入水準，這也導致政府財政赤字大幅攀升。截至2023年第一季度，英國公共債務規模高達2.53萬億英鎊，占GDP比重為100.5%，高出歐盟平均水準16.8個百分點。

為減少政府開支和改善債務，英國政府採取了多種措施，但仍然未能解決財政稅收持續萎縮的問題。從更深層次上看，這反映了其產業競爭力不足、國際合作不力等多方面問題。

首先，“脫歐”對英國經濟的影響持續顯現。“脫歐”後，英國與歐盟之間重設進口關稅、檢查站、報關流程等硬性貿易壁壘，抬高了雙邊貿易的隱性成本，英國對歐盟出口的吸引力和競爭力相應下降，這對中小企業的衝擊和影響尤甚。“脫歐”導致英國投資萎縮，既有歐盟直接投資銳減的外部因素，也有英國國內投資信心不足的自身原因。

其次，能源和商品價格上漲、全球產業鏈供應鏈調整，加劇英國經濟復蘇壓力。國際大宗商品價格上漲，英國在能源、農產品、工業中間產品等方面的進口成本暴漲，通過價格機制傳導至製造業、服務業等領域，進而成為目前英國通脹高企的主要原因。2022年，英國通貨膨脹率達9.1%，是七國集團中最高的。同時，英國國內商品產能下降，導致貿易逆差不斷擴大。

此外，英國在國際市場的開拓上仍面臨較大壓力。英國“脫歐”後，推出了“全球英國”戰略，希冀通過打造更多經貿夥伴對歐盟市場形成補充替代。但目前來看，仍未達到預期目標。被英國寄予厚望的英美自由貿易協定談判也因雙方分歧不斷而停滯不前。隨著地緣政治影響和全球競爭加劇，這一戰略的有效性變得更加不確定。

總體來看，近年來，公共債務激增給全球多國財政造成壓力，歐洲地區尤為明顯，英國是典型代表。雖然歐洲國家普遍採取降低債務並減少赤字的措施，以化解系統性風險，但減少政府開支以改善債務的做法卻同時制約了中央政府對地方政府的財政支持。一些城市的破產揭示了歐洲國家地方財政承壓的客觀事實，面對地方債務累積和財政收入下滑，惟有在實現宏觀經濟可持續增長的基礎上，厘清中央與地方財政關係、打通相互支持管道，才可能化解城市破產風險。

(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歐洲研究所副研究員)

來源：中國《 人民日報 》( 2023年11月01日 13 版)